冷笑道:“未免太贵了些吧?”
桑道茂也不生气,只是淡淡道:“童叟无欺,在长安的都知道我桑道茂的价钱。”
顾况无法,只得取出钱来倒入筒中,桑道茂收了竹筒,方笑着对李沐风道:“公子是测字,还是相面?”
顾况在一旁道:“莫非你只会这两样不成?”
“龟卜、筮卜,我亦精通。”桑道茂看了顾况一眼,道:“唯这两样,耗费功夫,却徒乱人眼目罢了,未必有什么用处。”
顾况还要再讲,却被李沐风拦住。李沐风笑道:“先生说的有理。那,我便测个字吧,可要写出来?”
“不必,公子只要告知在下便可。”
“嗯……”李沐风略一寻思,心道自己是幽州来的,便有了个字,道:“便测个南北的‘北’吧。”
桑道茂点点头,慢条斯理的铺开一张纸,提笔沾墨,手腕只一抖,一个酣畅淋漓的“北”字便跃然纸上。
顾况一看,也忍不住低声赞道:“好字!”
“这北么,”桑道茂指了指左半边,道:“两条通途,却被这一竖阻断,此为行路艰难之兆。而右边是个‘匕’字,则主刀兵……”
“哦?”李沐风神色不变,微笑道:“可是大凶么?”
“却也未必。”桑道茂摇摇头道:“这刀兵之祸,并非落在公子身上……或可如此解,所要打通道路,便免不了刀兵的。”
李沐风依然笑道:“这话我可不明白。”
“不明白么?”桑道茂似笑非笑,顺手又写了一个“爿”字,道:“‘北’字左边,略一变化,就是个‘爿’字,可解为寸土之地。北之寸土,若要通达,则非刀兵不可呀。”
“先生果然高见。”李沐风淡淡笑着,目光却异常冰冷。“只是,敢问先生,到底是什么人?”
桑道茂故作惊讶,道:“公子何出此言,莫非疑我冒名顶替不成?”
“非冒名顶替未必,隐名埋姓或可!”李沐风冷冷的看着他,道:“你既然知我身份,定然大有来头。如今拿言语试探,必有用意,说罢,你到底是何人,又有什么事情?”
桑道茂静静的看了他半晌,突然笑了,点点头道:“好,燕王倒是爽快人。”他站起身,不紧不慢的收拾摊子,一面道:“此地不是谈话之所,燕王和顾将军随我来。”
李沐风和顾况都没说话,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的举动。而桑道茂更加潇洒,把摊子收成一只背箱,背了就走,也不理会两人有没有跟上。
“你说去得么?”李沐风问顾况。
“去得!”顾况完全没有犹豫。
李沐风一愣,笑道:“要是林凡在,定说不去。”
顾况道:“他定然不是太子的人,否则,没必要费这些波折。”
李沐风点点头,迈步朝前走去,顾况随在其后,却又稍稍拉开了些距离,随时注意着周遭的变动。三人就这样穿街绕巷,逐渐离开了人群的喧嚣,越走越是清冷,就在顾况心中开始迟疑的时候,桑道茂突然在一个院落门前站住了,笑咪咪的恭候着两人的大驾。
顾况在后面看着没什么异常,早就跟上了李沐风,两人一起随着桑道茂进了院子。这院子极小,却甚为整齐利落,右边单辟了一块花圃,正有各色花草争先吐蕊,异常鲜艳。
“此地虽披偏,倒也落的清静。”桑道茂推开正房的门,先走了进去。里面也没什么陈设,几把胡椅,两张方桌,一样的冷冷清清。倒是正面挂的一副紫气东来图十分惹眼,笔墨苍茫,气势不凡。看了落款,才知道竟是桑道茂的手笔。
桑道茂看了看他们,笑道:“请坐,此处无茶无酒,招待不周,还望燕王和顾将军海涵。”
李沐风站在屋中,四下打量了一番,点点头,径自坐下了。顾况却不领情,只是冷冷的看着他,道:“说罢,你到底是谁?”
“顾将军竟这般性急?”桑道茂并没有回答,淡淡道:“若将军领兵也是如此,我倒要怀疑你凭什么博得了这样大的名声。”
顾况冷笑一声,道:“我却不知自己有什么名声。不过我倒知道,你若今天没有好的解释,就再别想看到天日!”
“嘿嘿,好厉害!”桑道茂虽然不惧,却也不由得为他如此冰冷决绝的口吻心惊,这当真只是个少年不成?
“既然顾将军如此心急,那我便趁了你心。没错,桑道茂就是我。”桑道茂略有感慨的叹了口气,缓缓的说道:“可二十年前,我尚有另一个名字,叫李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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