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浓就越痛苦,痛苦加深,回忆就越浓。
尽管回忆痛苦,人们却愿意享受。
因为无论多么深的痛苦里,总有那么一丝甜蜜。
如果白愁飞在这里,如果先死的那个人是西门吹雪,他一定会抱着整整一坛子梅花酿喝到天明,然后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,最后索性睡得昏天黑地,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管。
因为白愁飞知道,只有酒才能使人忘记一些不该去想的事,而人最大的悲哀,就是要去想一些他们不该去想的事。
除了“死”之外,只有酒才能让人忘记这些事。
一个人清醒的时候太多,岂非也很痛苦?
可是西门吹雪是从不饮酒的,他甚至连茶也不喝。
酒会乱心,也会乱性,弄的人晕晕沉沉,一事无成。
即使佳酿仙琼有多么香醇,多么 ,西门吹雪依旧不会动心。
直到现在,他也从未后悔。
就像是剑之一道,无论这条路上有多么艰辛,荆棘多少,代价几何,他从未后悔。
最多不过是……在夜尽天明的时候,多了那么一丝凄清落寞罢了。
再过一阵子,忘了也就好了。
左右不过是,一个心魔。
他闭上眼睛,强忍下心中的震动,不理会那虚无缥缈半遮半避的楚痛,不去盼那亦真亦假或真或幻的妄想。
一朵凌寒的梅花自枝头掉落了,也许是因为积在花上的雪太厚,也许只是它想掉落了。
终于,在第一缕曙光从远方升起的时候,西门吹雪站了起来。
他走过那株正值花期的梅树,因为那朵早谢的梅花而放缓了脚步。
在雪地上,在熹微的晨光下,一个高大的人影被映衬出来,像极了一场乍暖还寒的梦。
下一秒,一双有力的手臂环绕住他,紧紧的拥住他,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。西门吹雪才知道,那春日,真的到了。
“你是不是在想念我?”那个很远很远,又近在耳畔的声音,轻轻的问道,“还记得么?我曾经问过你的问题,如果我死了,你是否会在月光底下思念我。”
西门吹雪什么话也没有说,他只是微微的昂起头,任由他抱着,闭上了眼睛。
那人轻声的笑了起来,他的吻轻巧的落在了他的耳尖,就像是那朵梅花落在雪地里一样,温柔而温热。西门吹雪不由自主的颤抖着,却不是因为森寒的夜,这又引起了那个人的叹息。
“哎,怎么还是这样的冷?”
“因为下雪了。”
“下雪?是呀,好像我们每一次相拥,天都在下雪。所以下雪的那天,我就突然知道,我该回来看你了。”
良久,西门吹雪开口问道:“还走么?”
“哎呀,你可是在问我?这般美妙的情话,我好像第一次听见。”
“疯……”
白愁飞捉住了他的唇,将他即将说出来的话尽数吞咽进了喉咙,那样热烈,那样温柔,那样不容质疑的轻吻他,锁紧他,占有他。他叹息的声音道:“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,你若再躲,我可没力气追逐了。”爱了又爱,斯磨了又斯磨,温存了又温存,最终才用沙哑的声音缠绵出来:“试试……爱我吧……”
在一秒又像是一年的岁月里,他等了又等,仿佛过了千千万万年,在似乎已经得不到答案的漫长岁月后,才恍惚又恍惚的听见了一个字,一个恰似天籁又比天籁还好听的声音。
“恩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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